有外久,毋捌踏上這片土塊。有外久,毋捌看到這個熟識的夕陽。
有外久,毋捌來來這間國校仔。有外久,毋捌佮這個莊仔頭的人講過話。
有外久,伊有外久毋捌返來過,這個叫故鄉的所在。
「請問彼個全莊上好giá的李家現子時搬去佗位啊?」
「哪一個李家,喔,彼個上有giá的李家喔,我會記挨幾年前就搬去市內--ah」應該是早就搬走--ah。看賣檳榔的阿伯著欲袂記持。
「歹勢,閣借我問一下,彼個張徹強先生住佇佗?」
「張~徹強,啊,阿強伊兜最近搬去佇番仔澳啦,哈哈,才tú搬沒外久著袂記了了,食老記持誠䆀,水姑娘仔,你是欲來找誰?」
「我欲找張徹強,愛去佗位才找會到伊?」
「徹強伊日時佇公所上班,公所內面啦。」
有外久,毋捌閣看過伊。
「你是劉徹強?」白色的siat-tsuh,黑色的ne-khu-tai,同款的黑色眼鏡,也是這瘦,這斯文。
「這位小姐,請問你欲辦啥物代誌?」
「你猶閣留佇這個莊跤所在,阿強,我是林真,甘會記會我?」
「林真…你是林真?你…那會變成這款?我會記得你是去台北作女工,啊…那會變這款?」
彩花仔色水的短洋裝,瘦直的大小腿配上黑色的絲襪仔,十公分的咖啡色高踏鞋。抹著粉的面,胭脂紅紅的佇伊嘴唇頂面,長長的目睫毛底是美麗的雙眼,長長的頭毛染著黃昏的色彩,手中的太陽眼鏡對照伊的黑手套,紅色的金面皮包佇肩胛頭閃爍反光。
頭搖兩下,嘴角勾起,「女工?作女工我著愛枵死--ah!你若是去過台北,著知什麼叫作生活甘苦。」淡淡笑容真使人注目。
「那安內你為什麼欲返來瑞芳?」為什麼林真發達了後閣欲返來這個小莊頭?
「我欲搬返來瑞芳,我想欲搬返來,你會使替我佇九份仔找一間厝沒?」
「你這幾年來到底發生什麼代誌啊,連一句電話一張批攏無,你甘知你消失外久?你阿姐三不五時就一直打電話來問我,我干焦佮伊講我沒法度…」
「你真正想欲知?…好,你若想欲知我著講乎你聽。」無奈的笑容浮起,顛倒親像黃昏的日頭落山了後的灰色,若是時間閣在重來一遍,毋知我閣會作仝款的選擇?若是時間閣再重來一遍,毋知我甘會後悔?
(第一章,下禮拜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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